Saturday, January 31, 2009

戀愛適婚期 * 安妮‧荷爾



曾經結婚生女又離婚之出名中年女編劇,以為就此可以收心養性,專注用一池春水灌溉創作藍田,孰不知花樣乖女突然帶只夫輩級水牛型男友回家,剛准備大事興土作春耕時,不巧碰上提早番歸的女編劇‥為了不枉事先張揚專嚼嫩草的盛名,早服食偉哥的水牛竟然心臟衰竭癱軟床上不得已,還驚動兩母女呼叫白車送院急救‥駐院登樣俏男醫發現水牛的未來岳母,原是心裡久已仰慕多時的女編劇後,立刻縱身跨越年齡鴻溝,對才女展開熱烈求愛攻勢‥

看了這麼多愛情片,Nancy Meyers 於零三年執導的《Something's Gotta Give 戀愛適婚期》,就算不入選為最愛看愛情影片前三甲位置,也可以大言不慚穩坐十名之內。故意不提片中兩位演技派演員的皮光頸靚,有多少是經過人工修補後的刀斧鑿痕跡,單單看和聽他倆如何將句句到肉抓到癢處的對白,滑不溜手連珠炮式自銀幕射向求愛若渴的觀眾,更何況有個甘願厚著臉皮叼陪末座,扮演專餮老草的登樣基奴,簡直是導演有心設下靠害圈套引誘年輕觀眾,自甘墮落於二十世紀粉紅色殺人網絡。

相信連 Jack Nicholson 自己作白日夢也沒想到,那種說話速度比活地‧阿倫慢四百拍的老人囧樣,竟然可以成功將平時掛著有頭有角的邪神假面除下,改戴起一副玩世不翁的老花眼鏡,扮起城中最槍手的鑽石王老五之一,靠天然發酵的成熟魅力把妹,擲中牛眼的命中率絲毫不比身壯力健好幾倍的基奴遜色。

同一大都會同一款海邊別墅同一位女演員,自《Annie Hall 安妮‧荷爾》邂逅 Diane Keaton 之後,不要以為放下歌星的名利光環,改投靠以人生百態為創作藍本的女編劇,智慧就會與時並進數倍而不同。換了一個名字,依然演著在愛情路上不停失足並不會變得聰明的劇本。深信‘跌入愛’是完整生命不可缺乏的經驗,箇中滋味深奧有如習禪般不能言傳,卻簡單到只需用心來領會。正因為十全十美常拿滿分的愛情遊戲一票難求,找著門路早登彼岸搭上心愛男人溫柔的臂彎,總好過日夜守住講明沒有艇搭的蘇州碼頭,真有夠笨的。有機會碰著同一條村來的靈魂伴侶,可惜不能似牛仔及時將蠻牛套住,不多不少也會來個精神性失控,稍為歇斯底裡也沒甚麼大不了。

換作是翻滾情場多過戰場的浪子,熟讀爛滾手冊而自以為深諳女人心理運作,就不會重蹈覆轍前人留下的腳印,逗大圈走少一點冤枉路,提早一日名列仙班消遙快樂而去。事實就是這般迂迴曲折過小說,浪子不但要翻山過海為愛的名字找出真憑實據,找著答案回到相約之地再一派老天真的認為,昔日不懂得珍惜的禾花麻雀,就是今日在這裡乖乖等待浪子回頭的候鳥,真有這麼好的運氣可以由頭走到腳指尾?

在別的地方就不曉得,以荷里活之名出產的愛情片就肯定有。本片是否《安妮‧荷爾》之有情人終成眷屬延續版,是耶?非耶?或純粹只是一場美麗的凼凼轉?

Saturday, January 17, 2009

最後一幕 * 水銀燈下死



上週五看了中田秀夫於零二年拍攝的《Last Scene 水銀燈下死》,男主角三原(西岛秀俊飾)從小在片廠當童星到長大後全身投入電影當演員,年少躊躇滿志但好景不常碰到電視帝國的崛起,直接威脅電影工業的財務和生產,加上長期配搭女主角也要提早息影,急著找另一張固定飯票來保身,唱不成獨角戲的萬人迷瞬間變成酗酒與因車禍而飽受喪妻之痛的酒鬼,隨著時間的腳步慢慢消失於銀幕上。數十年後三原有幸被邀再踏足片廠,在一部九流電視劇裡演一個垂死老人。重臨故地讓三原似乎有意識的想到,有可能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的演出,雖頻頻忘詞搞到導演頭大,但仍不輕言放棄機會全力以赴,那怕只是演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最後三原堅決的熱誠終於感動了眾拍攝人員,靠他們的合力協作圓滿完成自己的戲份,冥冥中也好似得償所願安然的死在水銀燈之下。

看畢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最後我們將在那裡死去?曾想過一連串有關死的問號,但從沒有想過那用來襯托死神出現的場地,由於不知道死神是在甚麼時候來,所以連場地不需知道也是順其當然耳?想選擇在眾親朋戚友的關懷中離去,算是走完人生旅程時最好與完美的結局,但問題又倒回到原點——可以選嗎?影片好像提供了一點線索,好讓慶幸有一大班人陪著或著無奈要獨自面對死神來敲門的那刻,不會因事實上真的要坐以待斃而感到那麼無助與恐惶。頻頻因忘詞而須重拍同一段戲的三原,一再重覆說著同樣的臺詞而其中有一句話讓人特別留意,大概是說生命就好像一部記錄忠實的標準攝影機,好將一生發生過的故事在臨終前,飛快在眼前再閃回播放一次。內容孰好孰壞,是悲是喜‥種種前因後果,悉數坦誠呈現於告別世界的舞臺上。

對了,不也說過人生如戲麼?中田秀夫就是那位擅拍玩弄心理驚慄型的恐佈片導演,連荷里活也要把他挖角過去拍攝英文版《Ring 2》。很想知道的是拍慣恐佈類型片的導演,最後回顧自己一生走來的路程,會不會也是一部令人聽見《Ringu 午夜凶鈴》就會失控歇斯底里尖叫,或是看到水就覺得呼吸困難的《Dark Water 鬼水怪談》?

Sunday, January 4, 2009

我前男友的婚禮 * 妄想 * 鬼影





沾著過新年的氣氛,電視台在除夕夜播了《Shutter 鬼影》,讓鬼魅魍魎陪伴觀眾倒數新年,真是嚇不死也會驚到飆出一身冷汗,比吃了搖頭丸在派對裡瘋狂晃頭尖叫更刺激。新年狂歡的後遺癥狀,往往比明天上報的新聞頭條加倍觸目驚心。為此有先見之明的 Kinara 頻道早早就送來了兩道貼心解毒散,供有輕微頭暈身熱心跳患者服用的德國牌子《My Ex-Boyfriend's Wedding 我前男友的婚禮》,還有藥性稍為重了一點,由香港研製的中藥《Diary 妄想》,專給舞場即拍戀人在明天早晨起床時,發覺貨不對版後急於解窘而設。

對泰國導演 Banjong Pisanthanakun 與 Parkpoom Wongpoom 於零四年出品《Shutter 鬼影》搞的靈異照片嚎頭其實並不感到陌生,譬如說事必有因到鬼人追逐的經典場面,都差不多曾在以往的恐怖片裡,毫無新意照碗煮辦過。但有本事使觀眾議論紛紛的,就要多謝導演很有創見揭開為甚麼男主角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的迷團。可能這就觸著觀眾敏感記憶神經末梢,而依事推論他人或本身有過的離奇經驗,使到整個解釋變得愈加有如其事,連帶提昇未觀影者的好奇心,各自呼朋結黨買票進場一窺究竟,嚇呆了自己,卻樂呆了導演和發片商。

《Heute heiratet mein Ex (Today My Ex Marries)/My Ex-Boyfriend's Wedding 》是一部電視電影,它讓我想起那部由 Julia Roberts 於九七年主演的 《My Best Friend's Wedding》同樣是新郎結婚了,新娘不是我的主題歌曲,現在改由德國人來唱。玩同樣的愛情賦格曲,荷里活出品的口味永遠比其它夢工場來得特別甜膩。裝瘋扮傻本來就不是《Pretty Woman 風月俏佳人》要求該有的色相,假如你不介意把有能力使恐怖片化妝師傅抓破頭皮,也無法一開口笑就自動把嘴角跟眼角連成一線的技術專利持有者偷師——朱利亞‧蘿拔絲也算進去,我也將會毫無悔意拱手相讓,那面令天下惡毒繼母照到忘了她是誰的魔鏡。

回到這些要從「被甩了」情意結中釋放出來,一天到晚躲在世界某個角落,靠不吃人間煙火之姿,等待舊情人早日回心轉意的病患。肯對自己說「我願意」的真命天子,偏偏就似看不上眼佇守在身邊的大樹,兀自幹盡糊塗事之後還得不到意中人的青睞,真是急死了坐在臺下,手中緊緊握著票根的太監——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什麼也幹不了的觀眾,如此而已。值得一提全部出現在本片的插曲,一律不是聽「蝦米」的巴伐利亞口音,而是你我難得都會哼上幾句的英文流行歌曲;遠的有 Tom Jones 《It's Unusual》、 Lenny Kravitz 《Stand By My Woman》和最近用歌聲宣揚環保意識的好好先生 Jack Johnson 。

《我》播完之後,接著下來有彭氏兄弟寫的《Diary 妄想》,也是一冊有關「被甩了」之後的精神分裂病態日記。這次患者的病情比較嚴重,所配的藥方也稍為偏烈。編劇有時就像寫慣潦草字體的醫生,配藥的導演也因看不懂字就亂抓藥,把再世華佗的藥方搞到連沒有看過甚麼驚慄片的觀眾,也輕易猜到故事的葫蘆在賣些甚麼藥。觀眾完全不須釋放多餘的腎上腺激素,就看到導演急著跑去廚房熄火鳴鼓退兵,提前讓該有的心理期待落空拿白果收場。或著觀眾的醉翁之意不在乎於老套的劇情,說不定也因此讓慾望投射者逮到機會服食,名為蔡卓姘、余文樂和梁洛施共同落力泡製的七色迷魂散。

Thursday, January 1, 2009

海角七號 * 寫信



不懂已經是第幾次用《海角七號 Cape No.7》來做標題,要寫的內容卻像斷了線的風箏,跟著自由思想之風雁翔,漸漸飛去再也看不到的遠方。

聽著日本教師口述著一封又一封感情豐沛的信箋,猛然想起到底已經多久沒有拿起筆來寫信?想著想著突然自個兒笑起來,別說寫信這麼浩瀚的造字工程少做,就連寫字這麼簡單的一撇一划,也須要開動電腦來代勞,真是慚愧對不起從小教我寫字的華文老師。

曾經有一個那麼非常時期讓我有機會用無邊無際的風花雪月,把一張張泛藍的 par avion 信箋填滿,再細心放入塗上紅漆的四方郵筒,投信的方向當然是「寄往國外」的那一邊。

說來不是為了誇張,心血來潮是會一次過寫上好幾封,故事分開上中下集也是家常便飯。也不懂心思幾時變得那樣有見地,像熟讀天文地理的博學大師,沒有每天似天文台向朋友報導今日明日後日的天氣預測,皮膚就像患了不知名堂的痕癢,渾身不自在。幸好朋友也可以在上課與寫作業,蜡燭兩頭燒的忙碌時間中,滕出寶貴時間跟我一起瘋了般寫信。每個禮拜最重要的事不是到教堂去做彌撒,而是點算有甚麼八卦見聞可以跟朋友大書特寫,沒事化小事,小事最好化成大事。

也不是說沒有去「熱郵」登記掛號,可是那種流行玩意兒在當時還不比寫信或等信來得那麼—怎麼說,像在天寒地凍的冬天有幸收到那麼一個燙手山竽,不但溫暖了掌心,連帶將《Un Coeur En Hiver 今生情未了》提早拿出來放到下一個百花齊放的春天裡解凍。電子郵件無疑是最快速將心意傳達的現代工具,但就不見得是最有效最環保(當機,節源)更遺憾的是不能看到寫信人從小寫到大,見到它就好像看見真人般,那獨一無二的親筆字。

對麼,我沒說漏吧?當你看見一封又一封未開的電子郵件像雪花般堆積在你的電子信箱裡,其中有很多是急著要回覆的公事你不想打開,一些無關通癢的你更加不假思索就把他們踢進垃圾筒,電子賀卡呢?對不起,沒空花時間去等它上載後又下載般麻煩。到底是科技替我們省下了多少寶貴時間,讓我們有多一點自由,還是讓我們多忙一些多做一點事,再為忙碌找藉口?

打開信箱自萬白信叢中,驚見一封帶有粉藍淡紫或蘊紅的信箋,是否會讓你平靜怡然的生活,泛起一圈圈微漾的漣漪?既然這麼喜歡收到好友寄來的信,為甚麼不趁現在有空的時候就動筆呢?加油,朋友們在等著你的鴻雁,捎來久未聽到也是最想念的祝福。